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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事敗 (5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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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珩的肩:“朕命人將府邸收拾出來,過幾日就帶了家人回去住吧。”他說到這裏,笑盈盈的壓低了聲音,“別委屈了朕的外甥。”

衛家重新封爵,此事在京中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,倒是有心之人借先帝屍骨未寒秦桓就還爵於衛家為由,稱秦桓不孝,違背君父的旨意。更有禦史當眾彈劾,對此秦桓只笑:“衛珩的懷化大將軍乃是父皇親自冊封,父皇自然也是願意起覆衛家的,朕不過是遵循先帝旨意,諸位愛卿又何苦要朕做此不孝之事?”

這件事也就漸漸歇了下來,待眾人搬入了衛家曾經的府邸,日子也就漸漸安生起來。秦姝在秋日產下了一個女孩兒,惹得宋夷光和秦婉眼饞不已,雙雙生了再生一個女兒的念頭。然而衛珩和柳穆清皆是不同意,兩人只能望洋興嘆,自顧自的想些主意出來完成自己的生女兒大計。

而衛澤才滿周歲,又有北方蠻夷犯邊,秦桓順勢讓衛珩領兵戍邊。抱著懷中衛澤,秦婉很是不舍,還是將他的行囊收好:“你在外面多多小心,別低估了北方蠻夷。”說到這裏,她抱著衛澤,強笑道:“你回來的時候,不知澤兒還認不認得你。”

衛珩一時無話,捏了捏兒子的小胖手:“在家裏不許惹娘生氣。”

衛澤也聽不太懂,咯咯直笑,看得衛珩心中愈發酸楚:“婉婉,我會盡快回來的。”

在城門送了衛珩和大軍出去,秦婉儼然有些化身望夫石的意思了,直到秦桓過來,笑盈盈的望著妹妹:“你要是舍不得,待天氣暖了,你就去吧。”

秦婉轉頭看他,頗有些不解,秦桓笑盈盈的:“你舍不得,你就去吧,免得澤兒當真不認識爹爹了。”

而衛珩在邊關安定下來之後,就得知了秦桓允了秦婉過來的消息,趕忙命人收拾出來一個院落。待到二月,天氣回暖,秦婉也就啟程往邊關去了。一直到衛珩率人來接秦婉,才見她著實長胖了一些。

衛澤被紫蘇抱著,笑得歡天喜地,一個字兒一個字兒說:“爹、爹……”

接了兒子在手,衛珩笑道:“長大了不少。”又笑著去將秦婉舉起來轉了一圈:“婉婉,我很想你。”

秦婉眼角眉梢都透著幸福,被他舉起來這一轉,忙不疊抓住他結實的手臂:“別鬧。”待落地後,又引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,雖是不說話,但耳根通紅,一片羞赧。

衛珩微微一怔,正要發問,紫蘇笑道:“恭喜大爺,大奶奶又有喜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咱明天就放上番外啦~想吃前世玻璃渣的小天使們大力不要停~

車已上線~微博名蠢萌笨小孩麽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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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,姐姐是太妃,未婚夫疼愛,顧柔嘉覺得自己很幸福。

然而,攝政王沈澈廢帝另立,姐姐被軟禁,未婚夫翻臉退婚,顧柔嘉淪為京中笑柄,淒涼病死。

重生後,老皇帝還沒死,姐姐還是寵冠六宮的貴妃,渣男還不是未婚夫,沈澈……還是個小可憐。

為了保住後半生的幸福,顧柔嘉決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關系。

沈澈:你是不是想幫著他們變著法子的整我?

顧柔嘉:胡說!我是真心、真心想對你好的!

沈澈:正好!我也是真心、真心想娶你……唔,做我的皇後如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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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前世(一)

剛進入冬日的天又濕又冷, 白日又是一場大雪下來, 街上已然出了一層厚厚的積雪, 寒風呼嘯之下, 不少人將身上的衣裳給裹緊了些,免得冷風灌了進來。

屋中濕冷,不時傳來咳嗽聲,紫蘇飛快的打了簾子進去,將薄薄的鬥篷罩在了坐在床上咳嗽的女子身上,後者瘦削非常, 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, 只有病態的蠟黃。饒是咳嗽得這樣厲害,但她衣著單薄, 全然不是過冬的衣裳,直到裹上了鬥篷之後,臉兒才漸漸有了一分活人有的臉色。

“孟氏整治人的手段是愈發的不入流了。”紫蘇著實氣不過, 咬牙罵了一聲, 這樣冷的天,主子體弱多病,這樣冷一冷, 直接凍死都很可能。但是紫蘇知道, 孟氏這歹毒婦人,怎會讓主子這樣死去, 哪怕主子病得只剩半條命了,孟氏也一定會讓人來將主子治好, 然後變本加厲的折辱。

說穿了,她不會讓主子死,她要主子活著,只要主子活著,她就能變本加厲的折磨主子。

杜若緊緊抱著秦婉,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,擡眼急切的看著紫蘇:“如何?你去打探的事,可有眉目了?”

“打探清楚了,衛將軍的確是在陛下跟前說,想要求取咱們主子,還說陛下當時就變了臉色,險些降下雷霆之怒來。”紫蘇望了秦婉一眼,全然是心疼,“好在衛將軍隨機應變,稱用軍功來換主子,陛下雖是惱怒,但金口玉言,到底還是同意了。”她說到這裏,長長的舒了口氣,“衛將軍總不能比孟氏還能磋磨人的,我都不敢奢求他好好待主子,只要主子不再挨餓受凍,我這心裏都知足了。”

她口中的“衛將軍”,秦婉也略有耳聞,從阿羽獻上趙王玉蟾氣死太後之後,他們姐弟就被關在了這裏,惶惶不可終日。後來阿羽給皇帝賜死了,媛媛也死在了孟嵐的手下,獨獨留了她一人。饒是如此,她也知道衛珩的名頭。這人大抵是三年前出現的,甫一出現,就立下了赫赫軍功,兩年前又自請戍邊,將蠻夷的鐵蹄攔在了邊關,足足兩年,從未吃過敗仗,連皇帝都稱讚他是大熙的不敗戰神。這樣的男人,不知被京中多少官家小姐所傾慕。

前些日子,還聽說皇帝有心將自己最鐘愛的四公主許配給衛珩,但被衛珩給拒絕了。

重重的喘了幾聲,秦婉微微一笑:“只要能離了這裏,在哪裏都是一樣的。”

當夜,她只睡了兩個時辰,臨到第二日卯時,就被孟嵐的乳母朱婆子從床上脫了下來,因為體弱多病,秦婉沒有半點力氣,在陰冷的屋中冷得直打顫,擡頭看著立在面前的孟嵐,秦婉支起身子:“太妃有事?”這個女人還是那樣的珠光寶氣,這樣多年了,她還是一點都沒有變老,看著那張和母妃相似的容顏,秦婉卻幾欲作嘔。

秦婉知道外面的人是怎樣說自己的,說自己飛揚跋扈、欺辱繼母甚至氣死了父王,而孟嵐的名聲則是,忍辱負重保護壞事做盡的繼女,純潔得好似一朵白蓮花。而這一切,當然和孟嵐不無關系。

“我不過來看看婉兒罷了。”孟嵐微笑道,“馬上都是要出嫁的人了,也看不到幾日了。”她一面說,一面用腳踩著秦婉纖細的手指,疼得秦婉變了臉色,“婉兒別以為,真能憑借衛珩做什麽?別忘了,他可是能夠娶公主的人,而你,一個病癆鬼,只怕是擺設罷了。”

“哪怕是被衛珩當做擺設,也強過日日面對太妃這張令人作嘔的臉。”秦婉疼得臉兒都變了色,被朱婆子提了起來,還是咬緊了牙,“不過說來,太妃除了這張臉,除了這張像我母妃的臉之外,還有什麽資本?”

孟嵐神色頓變,朱婆子見狀,揚手一巴掌打在秦婉臉上,巴掌大的小臉上頓時浮出了巴掌印來:“大膽,你敢這樣與太妃說話!”她正待再打,被孟嵐叫住:“夠了,皇帝已然賜婚,她現在是衛珩沒過門的妻子,摸不清衛珩的真實意圖,咱們不要做得太絕,何苦與衛珩為敵。”朱婆子狠狠的唾了秦婉一口,將她扔在了地上。

秦婉頭暈目眩,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,還是紫蘇和杜若將她擡回了床上。

盡管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,但秦婉知道,不少人現下恨不能將她生吃了。衛珩是何等的人物,即便是娶公主都是足夠,誰想他拒絕了四公主,反倒是要自己這個已經二十二歲的老女,還是個名聲極差的老女,僅憑這點,就足夠讓秦婉被無數人恨到極點。

被朱婆子打腫的臉直到出嫁的前夕才徹底消了腫,秦婉一直身子不好,昏昏的換上了嫁衣後,已然氣喘籲籲。那嫁衣極為精美,並不像是孟嵐會給的,杜若倒是吃吃的笑:“這嫁衣是衛將軍讓人送來的,主子穿上好生合適。”

才出了雍王府的大門,就聽見外面傳來男人粗獷的哄笑聲來,那些人聲音那樣大,聽得出絕不在少數,秦婉被關在屋中太久,加之體弱多病,被唬得抖了抖,險些栽下來,旋即被人從粗使婆子手上接了去。男人們的笑聲頓時更大,秦婉又急又羞,耳邊忽的響起一個低沈的笑聲:“別怕,他們跟我在邊關野慣了,不是笑你。”將她向上托了托,“你好輕,你喜歡吃什麽?往後我讓人給你做,女孩子豐腴一些才好看。”

從未被父兄以外的男人這樣溫柔的說過話,秦婉忽的覺得心中安生了起來,心中直嘆勿怪此人能夠引得那樣多少女傾心,如此溫柔的武將,自然能將官家小姐的芳心給盡數握在手中。感覺到她的乖巧,衛珩輕笑了一聲,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入了花轎之中。

蓋頭遮住臉,秦婉也看不清外面的情況,只聽見鑼鼓喧天,知道此次的婚禮,衛珩定然是上了心的,否則僅憑自己被皇伯父厭棄這一點,是絕對不可能會如此的。將軍府現下已然圍滿了人,或是受邀而來的,或是幹脆來看熱鬧的。秦婉坐在轎子裏面,還是連聲咳嗽著,連出花轎都是衛珩抱出來的。人群中立時竊竊私語起來,雖是聽不清,但秦婉知道她們在說什麽。

自秦羽獻上趙王玉蟾被賜死後,秦桓被廢,秦婉的郡主之位也被褫奪,孟嵐原形畢露,彼時秦婉已然被孟嵐害得體弱多病,只好深居簡出,而孟嵐此時大肆中傷秦婉名聲,更將雍王的死對外宣稱是秦婉氣死的,讓秦婉名聲一落千丈,再無人問津。

這樣的她,怎配得上衛珩這般人物?

拜過堂後,秦婉都有些站不住了,不少軍士哄笑連連,若依著他們的性子,早就說葷話了。但被衛珩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,皆是嚇得不敢說出口。緩慢的走出幾步,衛珩從後面將秦婉打橫抱起:“我知道你身子不好,今日就不要逞強。”

他的手臂那樣有力,說話雖輕,卻含著不容回絕,秦婉看不到他的臉,滿腦子想入非非,他聲音怎的這樣好聽……

被一路抱進了喜房,饒是並未走路,但秦婉還是微微喘氣,好似隨時都要窒息一樣。喜帕被挑起,擡眼望去,眼前男子不過二十五六歲,豐神俊朗,望著她的目光那樣熱切。衛珩也在看她,縱然塗脂抹粉,但掩不住憔悴,小臉瘦得好似只剩了一張皮。

“衛將軍。”到底沒有被男人這樣看過,秦婉低頭不再看他,輕輕喚了一聲。衛珩“唔”了一聲,古銅色的臉龐漸漸透出紅暈來:“你、你可以叫我衛珩……”

他忸怩的語氣讓秦婉一怔,擡頭見他滿臉酡紅,一時也是直了眼:“將軍……”他卻愈發局促,全然不像個縱橫沙場多年的悍將,臉上的顏色和喜服差不離,手腳也頗有幾分僵硬:“你要是、要是不願意,也可以、可以……”

他這樣局促,秦婉隱隱覺得他有些可愛。她雖然沒有笑,但衛珩也自覺尷尬,粗暴的搓了搓自己的臉:“我可以叫你婉婉麽?”他含了幾分希冀,看得秦婉不忍拒絕,只輕輕點頭。衛珩頓時歡喜,坐在她身邊,將她的小手納入掌中,驚覺她小手冰涼,忙道:“去將地龍燒得再暖些。”

“不必了,一直都是這樣的。”秦婉低聲阻攔,自孟嵐原形畢露後,時常克扣她,冬日連禦寒的衣服也不給,這樣多年,若非紫蘇杜若不離不棄,她怕是早就死了。

“我知道你身子不好,專程問過大夫,女孩子手涼是大病,要好生調養。”他說到這裏,順手將鳳冠取了下來,“這東西怪重的,就不要戴了,看你壓得小腦袋都擡不起來了。”

他如此親昵,讓秦婉有些不適。有孟嵐的事在先,她不敢貿然相信誰,尤其是以衛珩人品相貌,怎會要她一個身敗名裂的老女?

看出她的不信任,衛珩也不惱,柔聲道:“想吃什麽就讓他們去做,多吃些,女孩子豐腴些才好看。”說到這裏,見秦婉局促,衛珩笑得低沈:“婉婉,你是我的妻子,我會好好保護你,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。”

自孟嵐露出真面目後,秦婉就將“欺負”視作了常態,現在衛珩這番許諾,讓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。看著他出門去作陪,紫蘇杜若回來紛紛問秦婉如何,她只是笑:“衛將軍似乎是個很好的人。”

吃了小半碗湯面,秦婉就吃不下,不多時也就昏昏欲睡。衛珩回來就見她和衣躺在床上,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。他展眉一笑,輕手輕腳的坐在床邊,正要拉了棉被給她蓋上,她卻忽的驚醒過來,不想床前坐了一個男子,一時花容失色,掙紮坐起的時候,又引得一陣劇烈的咳嗽。衛珩忙給她撫背:“是我不好,嚇到你了。”

秦婉咳得眼淚都出來了,聞見他身上的酒味,對於馬上的圓房生出懼怕來。她從來沒見過衛珩,盡管知道他聲名赫赫,但並不表示他不是陌生人。衛珩似乎看出她的意思來,笑盈盈的讓紫蘇杜若給她更衣,自己只坐在屏風外面吃醒酒茶,秦婉臉色蒼白換上了寢衣,得了兩女安撫的眼神後,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。外面一陣窸窣,衛珩還是一身喜服,好整以暇的坐在床邊,秦婉半張臉兒埋在被子裏,只這樣望著他,局促的小模樣讓衛珩愈發喜歡,俯身在她額上吻了吻:“你睡吧,我在這裏陪你。”

“你、你……”秦婉張口欲言,但到底說不出口,一時臉兒滾燙。衛珩只低笑,大掌撫上她的雙眼,“睡吧,我陪著你。”

他低沈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,讓秦婉頓時心安,乖順的合眼睡去。直到半夜,她又夢見了孟嵐那張可怖的臉,嚇得從夢裏驚醒。屏風後面立即響動,有人飛快的沖到了床前將她抱在懷裏:“婉婉,婉婉……”

秦婉渾身都在發抖,瑟縮在衛珩懷裏,她那樣單薄,好像隨時都要斷氣似的。衛珩將她抱在懷裏,一遍遍的安撫她:“沒事了,我在這裏,誰也不能傷害你。”

往日即便是夢魘,醒來也只能面對冰冷的房間,現下被衛珩抱在懷中,秦婉漸漸安生下來,呼吸也漸漸平順了。衛珩撫著她的背扶她躺下,柔聲哄道:“別怕,沒事了,往後再也沒有人欺負你。”

黑夜裏,他的容顏看不清楚,但雙臂始終抱著她,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她,將臉兒埋在他懷裏,秦婉低聲道:“衛珩,你為什麽對我這樣好?”

“你是我的妻子。”衛珩扶她躺下,她那樣瘦削,讓衛珩心疼不已,給她將被子掖好,衛珩俯身吻她,“因為我喜歡婉婉。”

番外:前世(二)

若說成婚第一日, 衛珩就帶給自己動容的話, 那秦婉只覺得, 後來的衛珩, 讓她覺得老天其實待自己不薄。她並不知道衛珩喜歡自己什麽,但他所說的喜歡,並不只是說說而已。

衛珩似乎是知道她有所抗拒,是以從來不碰她,只抱了被子歇在羅漢床上。饒是如此,但每每秦婉夢魘, 剛從夢中驚醒之時, 他總是會抱著她柔聲安撫,一遍遍告訴她“沒事了”。每一日飯桌上的菜, 都是秦婉最喜歡的,饒是她有時吃不下,但衛珩都會虎了臉, 強令她多吃一些, 而後牽著她在院子裏散步。雖然只有兩三日,但秦婉走上幾步便會氣喘不止的毛病似乎好了一些。

出嫁三日後,便是回門之日, 對於雍王府, 秦婉並沒有半點留戀,但也沒有說出來過。倒是杜若義憤填膺, 梗著脖子罵孟嵐罵了好久,才抹著眼淚說:“將軍就不要強令夫人回去了, 白惹人生氣。”

“還是回去吧,我與雍王太妃有些事。”衛珩揉了揉秦婉的長發,見她臉色一片青灰,雙手捧住她的小臉,“婉婉別這樣,笑一個給我看。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,我保證。”

雍王府曾經是秦婉的家,但後來,那就不是了。是她自己太傻,相信了孟嵐,這才致使現在的惡果。衛珩笑盈盈的說與孟嵐有事,秦婉驟然覺得落到了谷底,看著衛珩的目光滿是不信任。盡管衛珩待她很好,但她還是無法全然信任衛珩,當年孟嵐何嘗不是待她姐弟很好,後來呢?

對於她眼裏的不信任,衛珩只做沒有看到,餵了秦婉一碗粳米飯,這才讓紫蘇杜若給她更衣,而後將她抱上了馬車。雍王府早就已經準備好了,孟嵐只遣了朱婆子出來迎接。看著秦婉給衛珩抱下馬車,撇了撇嘴,還是沒敢說什麽。將兩人引入了堂中,孟嵐言辭間滿是關切,又笑著說要引衛珩去祭拜一下雍王爺。衛珩神色倒是恭順,卻寸步不離秦婉左右,才從祠堂出來,孟嵐自行去更衣,朱婆子便不動聲色的靠近秦婉,冷笑道:“大姑娘好生能耐,現下以為嫁了衛將軍,就能翻身了不成?”

仗著是孟嵐的乳母,朱婆子在府上作威作福慣了,沒少折辱秦婉,聽她陰冷的語氣,秦婉抖了抖,轉頭看她。後者冷笑:“大姑娘別忘了,你這孱弱的身子,就算是做了衛夫人,也不過是擺設罷了。只怕是衛將軍被人逼得緊了,這才同意娶你的,我倒要看看,你這病簍子一樣的身子,能挺得了幾時。”她一面說,一面望了一眼衛珩,自覺衛珩不曾註意到,伸手便在秦婉小臂上狠狠一擰,旋即笑得十分快慰。

自打失勢後,朱婆子隔三差五便要對秦婉用刑。秦婉被狠狠掐了一下,疼得抽氣,還是咬牙不曾說話,杜若卻忍不住,上前猛推了朱婆子一把:“往日在府上你要欺負主子,現在你還敢欺負主子!總歸主子也不必看孟氏的臉色過活了,我今天就跟你這個老刁婦同歸於盡罷了!”

眼見兩人幾乎要打起來,衛珩卻擰著眉頭道:“住手!”聽衛珩喝止,朱婆子霎時更為得意,尋思著衛珩自然也沒有為了一個秦婉得罪雍王府的,當即笑道:“衛將軍,不是老奴多話,咱們家大姑娘本就是個德行有虧的,將軍寬厚不曾計較,但到底是王府的不是。將軍今日也看到了,大姑娘身邊的婢子這樣粗野,若是往後大姑娘沖撞了將軍,將軍即便是休妻,太妃和小王爺也不會說什麽的。”

“是麽?”衛珩笑得風輕雲淡,伸手將臉色蒼白的秦婉抱在懷裏,大手順勢捂住她的眼睛:“婉婉乖,我說過,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。誰敢欺負你,我就要了他的命!”話音未落,他隨身帶得長劍已然出鞘,一瞬便將朱婆子的腦袋砍了下來。

這變故那樣快,將雍王府的一眾下人嚇得驚叫連連,立馬報到了孟嵐那裏。看著衛珩將朱婆子的腦袋扔到自己跟前,孟嵐嚇得站都站不穩了,還是強定心神怒罵道:“衛珩!我敬你是陛下親封的輔國大將軍,你不要狂得沒有天了!”

衛珩朗聲笑起來,渾身肅殺之意頓時露了出來,在場的大多是內宅婦人,哪裏見過如此陣仗,一時紛紛噤若寒蟬。“太妃倒是個能耐人,只是衛某也不是任人欺負的。你雍王府再如何勢大,也沒有欺負到我衛珩的妻子頭上的道理。衛某殺了這刁奴,已然是便宜的,誰知道她仗得是誰勢。太妃若是有氣,只管去陛下跟前告我去,面對陛下,我還是這話。”

不想衛珩半點不懼,孟嵐氣得要死,看著朱婆子鮮血淋漓的腦袋,還是打了退堂鼓。誰想衛珩又在堂中坐下,笑盈盈的望向孟嵐。他本就是豐神俊朗的男子,這含笑的樣子讓在場諸人都怔了怔,孟嵐咬著牙道:“你到底要如何?”

“衛某不想如何,只是太妃身為內子的繼母,容衛某問太妃幾句話。”衛珩冷笑起來,那模樣頗為滲人,孟嵐背後一陣發涼,一時覺得是否衛珩要將自己給砍了,“先王妃出身望族,當年陪奩著實不少,先王妃去世後,嫁妝自然是歸內子姐弟三人所有,現下先王妃親出的孩子獨獨剩了內子一人,還請太妃將內子的東西還回來,從此之後,衛某也不再登門造訪。”他說到這裏,頓了頓,“只是,還請太妃明白,衛某不想聽到半個不字,更不想聽說,太妃交還的嫁妝有遺失任何物件的消息。”

“衛珩,你敢威脅我?”自打做了先頭雍王爺的王妃,孟嵐何曾給人這樣說過?一時又氣又惱,恨不能將衛珩給撕了。後者微笑連連:“太妃錯了,衛某從來不威脅人,軍中的將士都知道,衛某說出的話,從來都是擲地有聲,說得出做得到,絕無任何商榷的餘地。”他說到這裏,起身向孟嵐行了一禮,“三日後,衛某命人來取,還請太妃先行準備。”

他轉身就走,在場之人無人敢攔,氣得孟嵐只覺可恨,但自己兒子如今還小,若是貿然得罪了衛珩,保不齊未來什麽變數,只能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,令人將朱婆子收殮了。

將秦婉抱上了馬車,她一直沒有說話,衛珩強笑道:“嚇到你了?是我不好,我……”他未必不知秦婉在雍王府過的是什麽日子,想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兒竟然給那老刁奴那樣欺辱,他就止不住殺意,索性遵循了自己的本心,將朱婆子給一劍殺了。他搓了搓自己的臉,旋即拉了秦婉的手,將袖子慢慢捋了上去。方才給朱婆子掐到的地方已然是青紫一片,衛珩不免更是心疼,又生怕秦婉著了涼,囁嚅說:“待回去了,我讓人找些跌打酒給你擦擦。”她還是不說話,衛珩臉色愈發的青灰:“婉婉,你若覺得我錯了,你就告訴我,我會改,我真的會改的,你別不理我……”尚未說完,秦婉就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,良久不語,直到衛珩感覺到有熱淚落在自己脖子上,知道她哭了,忙抱緊了她:“婉婉別哭,沒事了,都過去了。”

平白受了多少年的委屈,今日總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!

雖然不情願,但孟嵐並不敢和衛珩如何,只好將雍王妃留下的嫁妝原封不動的送到了衛家去。衛珩只命人清點之後,就封存好,將鑰匙交給了秦婉保管,見她微微怔忡,笑著將她舉起來轉了一圈:“婉婉難道以為我要昧了它不成?留著給咱們的女兒,好不好?”

他說得那樣自然,讓秦婉不安的扭了扭身子,脹紅了臉。衛珩至今沒有碰過她,又哪裏能有女兒?

似是看出她心裏所想,衛珩朗聲大笑,又給她盛了一碗養身子的湯來。

嫁給衛珩的日子裏,秦婉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往日母妃還在的日子裏,有人將自己捧在手心裏疼愛,盡管他再也沒有說過“喜歡”二字,但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,秦婉全然能夠感覺到。

開春之後,衛珩帶了秦婉去京郊的莊子小住。秦婉身子好了一些,有時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繡花,春雨淅瀝,她又找了個甕在外接水。衛珩喜歡吃君山銀針,若是用冬日梅花上的新雪烹茶是最好的,但去歲冬日她身子很不好,衛珩幾乎不準她出屋子,免得凍壞了身子。

待衛珩從京中回來,秦婉才給他烹茶。縱然被褫奪了郡主之位,但秦婉幼時是極為得寵的天家貴女,是以對於烹茶這等風雅的事很是擅長。衛珩只坐在她對面,看著她行雲流水的動作,噙了幾分笑意。秦婉被他看得臉兒發紅,將茶倒入杯中,輕輕呷了一口,這才遞給他:“我久不做這個,還以為將水煮老了。”

“婉婉這法子太過蹩腳,休想瞞得過我。”衛珩搖頭只笑,綠茶性寒,他素來不許秦婉吃綠茶,這丫頭偏生想嘗嘗,這才搬出這樣蹩腳的法子來。他伸手,在秦婉額頭輕輕一彈,她雪白的肌膚立時起了紅印,見她捂著額頭的樣子,衛珩柔聲笑道:“知道疼,往日就不許再鬧了。”

端茶吃了一口,衛珩笑道:“婉婉烹茶的手藝當真好。”說到這裏,見自家乖乖還撅著嘴不歡喜的樣子,笑著將她抱在懷裏,柔聲道:“婉婉乖。”

她比起初見之時長胖了好多,抱在懷裏也頗有些香軟依人的滋味了,衛珩愛不釋手,將她抱在懷裏百般憐愛。

當夜春雨淅瀝,夜中秦婉又一次夢魘,唬得衛珩忙不疊將她抱著安撫。她幾乎日日夢魘,鮮少能有日子能夠安眠,衛珩總是不厭其煩的抱著她安撫。擦去她額頭的汗,衛珩撫著她的背:“沒事了,我在這裏陪你。”

“我這樣拖累你,心裏好生過意不去。”尚未從恐懼中回過神來,秦婉悶悶的說道。衛珩輕笑道:“你我夫妻一體,有什麽拖累不拖累的說法?我倘若不顧你,有何面目娶你為妻?”

他一直都待自己很好,秦婉從心裏感激著衛珩,隨著時間的推移,她覺得自己離不開他了。可是每每這樣想,秦婉就覺得自己從一開始不肯相信他很是過分。偎在他懷裏,秦婉靜默不語,衛珩輕輕拍著她的背:“怎的不說話了?”

“我不夠好,配不上你。”秦婉說,他值得更好的女人,而不是自己這樣一個名聲盡毀的藥簍子。

“怎就配不上了,婉婉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。”衛珩輕輕吻她臉頰,將她抱得愈發緊了,“是我還不夠好,不過我會努力變得更好,這樣才配得上我的婉婉。”

他身子繃得很緊,呼吸也有些許粗重,黑夜中也看不真切,秦婉有些不解,只覺得他大掌燙得驚人,一時伸手出去探他腦門:“你這是怎了?”

“我、我……”他忙躲開秦婉伸出的小手,“婉婉睡吧,我沒事。”話雖如此,秦婉卻隱隱覺得有硬硬的東西戳著自己小腹,旋即脹紅了臉,低聲啐道:“你這色胚!”

“我……”衛珩立時白了臉,抱著她松也不是緊也不是,只覺得無地自容,“婉婉,我不是……”

擡手制止了他的話,秦婉將臉兒埋在他懷裏:“我願意的,我願意做你的妻子。”

衛珩一怔:“你當真願意?”

秦婉並不說話,臉上一片滾燙,衛珩忽的輕笑,小心翼翼的解了她衣帶:“別怕,我會好好待你的。”

番外:前世(二)

若說成婚第一日, 衛珩就帶給自己動容的話, 那秦婉只覺得, 後來的衛珩, 讓她覺得老天其實待自己不薄。她並不知道衛珩喜歡自己什麽,但他所說的喜歡,並不只是說說而已。

衛珩似乎是知道她有所抗拒,是以從來不碰她,只抱了被子歇在羅漢床上。饒是如此,但每每秦婉夢魘, 剛從夢中驚醒之時, 他總是會抱著她柔聲安撫,一遍遍告訴她“沒事了”。每一日飯桌上的菜, 都是秦婉最喜歡的,饒是她有時吃不下,但衛珩都會虎了臉, 強令她多吃一些, 而後牽著她在院子裏散步。雖然只有兩三日,但秦婉走上幾步便會氣喘不止的毛病似乎好了一些。

出嫁三日後,便是回門之日, 對於雍王府, 秦婉並沒有半點留戀,但也沒有說出來過。倒是杜若義憤填膺, 梗著脖子罵孟嵐罵了好久,才抹著眼淚說:“將軍就不要強令夫人回去了, 白惹人生氣。”

“還是回去吧,我與雍王太妃有些事。”衛珩揉了揉秦婉的長發,見她臉色一片青灰,雙手捧住她的小臉,“婉婉別這樣,笑一個給我看。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,我保證。”

雍王府曾經是秦婉的家,但後來,那就不是了。是她自己太傻,相信了孟嵐,這才致使現在的惡果。衛珩笑盈盈的說與孟嵐有事,秦婉驟然覺得落到了谷底,看著衛珩的目光滿是不信任。盡管衛珩待她很好,但她還是無法全然信任衛珩,當年孟嵐何嘗不是待她姐弟很好,後來呢?

對於她眼裏的不信任,衛珩只做沒有看到,餵了秦婉一碗粳米飯,這才讓紫蘇杜若給她更衣,而後將她抱上了馬車。雍王府早就已經準備好了,孟嵐只遣了朱婆子出來迎接。看著秦婉給衛珩抱下馬車,撇了撇嘴,還是沒敢說什麽。將兩人引入了堂中,孟嵐言辭間滿是關切,又笑著說要引衛珩去祭拜一下雍王爺。衛珩神色倒是恭順,卻寸步不離秦婉左右,才從祠堂出來,孟嵐自行去更衣,朱婆子便不動聲色的靠近秦婉,冷笑道:“大姑娘好生能耐,現下以為嫁了衛將軍,就能翻身了不成?”

仗著是孟嵐的乳母,朱婆子在府上作威作福慣了,沒少折辱秦婉,聽她陰冷的語氣,秦婉抖了抖,轉頭看她。後者冷笑:“大姑娘別忘了,你這孱弱的身子,就算是做了衛夫人,也不過是擺設罷了。只怕是衛將軍被人逼得緊了,這才同意娶你的,我倒要看看,你這病簍子一樣的身子,能挺得了幾時。”她一面說,一面望了一眼衛珩,自覺衛珩不曾註意到,伸手便在秦婉小臂上狠狠一擰,旋即笑得十分快慰。

自打失勢後,朱婆子隔三差五便要對秦婉用刑。秦婉被狠狠掐了一下,疼得抽氣,還是咬牙不曾說話,杜若卻忍不住,上前猛推了朱婆子一把:“往日在府上你要欺負主子,現在你還敢欺負主子!總歸主子也不必看孟氏的臉色過活了,我今天就跟你這個老刁婦同歸於盡罷了!”

眼見兩人幾乎要打起來,衛珩卻擰著眉頭道:“住手!”聽衛珩喝止,朱婆子霎時更為得意,尋思著衛珩自然也沒有為了一個秦婉得罪雍王府的,當即笑道:“衛將軍,不是老奴多話,咱們家大姑娘本就是個德行有虧的,將軍寬厚不曾計較,但到底是王府的不是。將軍今日也看到了,大姑娘身邊的婢子這樣粗野,若是往後大姑娘沖撞了將軍,將軍即便是休妻,太妃和小王爺也不會說什麽的。”

“是麽?”衛珩笑得風輕雲淡,伸手將臉色蒼白的秦婉抱在懷裏,大手順勢捂住她的眼睛:“婉婉乖,我說過,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。誰敢欺負你,我就要了他的命!”話音未落,他隨身帶得長劍已然出鞘,一瞬便將朱婆子的腦袋砍了下來。

這變故那樣快,將雍王府的一眾下人嚇得驚叫連連,立馬報到了孟嵐那裏。看著衛珩將朱婆子的腦袋扔到自己跟前,孟嵐嚇得站都站不穩了,還是強定心神怒罵道:“衛珩!我敬你是陛下親封的輔國大將軍,你不要狂得沒有天了!”

衛珩朗聲笑起來,渾身肅殺之意頓時露了出來,在場的大多是內宅婦人,哪裏見過如此陣仗,一時紛紛噤若寒蟬。“太妃倒是個能耐人,只是衛某也不是任人欺負的。你雍王府再如何勢大,也沒有欺負到我衛珩的妻子頭上的道理。衛某殺了這刁奴,已然是便宜的,誰知道她仗得是誰勢。太妃若是有氣,只管去陛下跟前告我去,面對陛下,我還是這話。”

不想衛珩半點不懼,孟嵐氣得要死,看著朱婆子鮮血淋漓的腦袋,還是打了退堂鼓。誰想衛珩又在堂中坐下,笑盈盈的望向孟嵐。他本就是豐神俊朗的男子,這含笑的樣子讓在場諸人都怔了怔,孟嵐咬著牙道:“你到底要如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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